张鸣:当心国学!
当心国学!
文:张鸣
这些年国学大盛,可是我不大有幸,碰上的国学大师,不是牛皮匠,就是骗子,有本土的,也有台湾和海外的。每个人都把自己的学问吹得上天,连一点点弯儿都不肯绕,就直接吹自己。我听着的时候就想,哪怕你找个托儿,哪怕你谦虚那么一句两句呢?你们的国学,不都讲的是古人之学吗?古人堆里,哪里去找这样自吹自擂的牛人呢?
但是,这样的牛气哄哄的大师,企业家很真的挺认。出来搂钱,大把大把的。有的,甚至你给人家钱,还得磕头拜师。我真的不明白,这些一张嘴就出错,满嘴跑火车的大师,一个做企业的,能跟他们学点什么呢?能学的,我看也就是吹牛撒谎。
据说,这一阵儿,王守仁即阳明先生的心学开始热了。我开始以为,这回心学之热,可能围绕着蒋庆先生发作,因为此公在龙场建了一个书院。然而,不是那么回事,有特高端的大咖,建了一个四合院,把四合院变成了王阳明致良知的圣殿。好些企业家不仅自己学,而且让自己的高管和员工也跟着学。在这经济下行的今天,也不知道这些学习致良知的企业,业绩如何,是不是正在逆势而上,屡创佳绩。
说良心话,多少年前,为了研究蒋介石,我也曾找来王守仁的大学问和传习录来啃过。啃完之后,大概是我过于愚钝,真的没觉得怎么样。绝对没有功力大涨,脱胎换骨之感,以前怎样,读完了,还是怎样。
没错,在蒋介石先生留学日本的时候,日本的军界,的确有一股子潮流,认为此前学西方,都学错了,日本的崛起,就是因为阳明学。所以,此前中国人知道的王守仁的心学,经过日本转了一道,此时变成了阳明学,再次输入中国。有蒋介石这样的大人物的提倡,当然也热了一阵儿。热过之后,好像也就无声无臭了。跟我读王守仁一样,读完了,也就完了,什么变化也没有发生。蒋介石政府干成的几件大事,无论是统一货币,还是争取关税自主,还是编练德械师,跟阳明学都没有半毛钱的关系。发动新生活运动,其精神主旨,也跟阳明学无关,连提都没提一句。
日本原来脱亚入欧,学西方学得好好的,猛然崛起,先打败大清,再打败俄国,让西方世界惊掉了眼镜。这一切,都跟武士道关系不大,跟阳明学关系也不大。然而,崛起之后的日本,就开始变味了,讲和魂洋才,已经有点扯了,变成推崇阳明学,则开始转身向后了。结果是二战时悍然挑战欧美,落得个一败涂地的下场。
东方后发国家的现代化,不管怎么说,还是得学习西方。学得有模有样了,人家也认可你了,才有可能回身向内,整理和继承自己的传统。王阳明是个不错的理学家,而且在理学基础上发展出心学。更注意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,强调知行合一,把知融汇在行的上面。而且,他自己身体力行,几乎以一人之力,粉碎了宁王朱宸濠的叛乱,保住了一个昏君的皇位。在那个时代,他也只能这样做,已经做得足够好了。
问题是,他的那点本事,放在今天一个科技进步一日千里,管理科学进步日新月异的时代,能有什么用,能放在那儿用?没有系统精深的整理和研究,仅仅凭着几个牛皮匠的忽悠,跟你的企业发展,能有什么关系呢?
干什么,就说什么话,做企业的,就好好做你的企业,可比的对象,在外面,不在中国的古代。原本就是当年国将不国,才有了国学,现在这样不伦不类的扯淡,当心学到手的都是国渣。
张鸣老师的敢言,那也是出了名的。
当年身在人大教书,他为政治学被冷落而哀“鸣”,为大学的官僚化而愤“鸣”,也因此,07年出了轰轰动动的“张鸣事件”。
这几年,张鸣老师明显地露面少了,却打趣说,“没有判刑,却被剥夺政治权利终身”。
如他自己所言,这本《历史的坏脾气》能出增订版,“打死没想到”,而这本也恰是张鸣老师随笔集中“名气最大的”。
别人看“五四”,马上想到“德先生”“赛先生”,张鸣却首先想到军阀。“臭棋篓子”段祺瑞、“三不知将军”张宗昌、“马桶将军”王怀庆……这些手里有枪的军汉武夫,在人们印象中行为粗鲁、不讲道理的莽夫,在书中,却被作者一一还原成为“五四”前后政坛上个性张扬的主角。
除了政客军阀、本书还讲了有志青年、历代文人、农民、流氓和女人的另类故事。如张鸣老师自己所说,“我总是有意无意地把所观察到的历史颠倒过来看,非要把漂亮孔雀后面的屁股示人。总而言之,一肚皮不合时宜”。
· 陈丹青:“能不能找到真的历史?张鸣就是告诉你们,你们知道的事情在当时不是这样的。”
· 北大教授李零老师:“读张鸣的文章既可以作轻松的享受,也可以从里面学到很多近代史的知识,可以说读史的捷径。”
· 吴思老师:“张鸣说史,睿智、明白,让人眼前一亮。”
张鸣的书,买一本,少一本,宜尽早收藏。长按下图,识别图中的二维码,即可抢先收藏《历史的坏脾气:晚近中国的另类观察》(还可在规格中一并选购“张鸣作品二书”,含1册签名) :
▍延伸阅读